林深幽歌。

When roses are burning.

【林张】相携

Attention:

1.西幻paro,林敬言人偶师,张新杰鹰化设定。

2.bgm为《An Deiner Seite》。

3.弃权声明:所有角色归蝴蝶蓝所有。



  哪怕折损我所有的骄傲,我也要站在你身旁。

Un
  对于林敬言来说,那确实算个意外。
  他一向有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木窗洒入屋内时出门散步的习惯。那时云雀刚刚开始婉声歌唱,随着他踏碎枯枝发出的悉簌声从冷杉的梢间飞掠而起,在水洗一般的晴空下向着大团雪色的云朵而去了。偶尔森林里会氤氲起一层浅薄的雾气,萦绕在散发着木香的壮硕树干间,再将他的金边半框眼镜抹得模糊。
  林敬言熟悉这片森林的一切。他知道什么地方有个湖,湖畔的水仙和着微风向自己绝美的倒影频频发出共舞的邀请;他知道什么地方有片草地,那些青草比最昂贵的地毯还要柔软,指甲轻轻一掐就是乳白的汁液;他知道什么地方生活着什么动物——他的老朋友们——或是一只长着漂亮鹿角的红鹿,或是一窝刚孵化的还嗷嗷待哺的斑鸠,他都能如数道来。
  所以当那个清晨他见到那只从未见过的鹰的时候,着实意外了一下。
  那棵桦树他当然熟悉,森林里最美的一棵树。而那只通体雪白的鹰就那样傲然地立于树梢上,浅金色的日光从它身体上流转而过,勾勒出一个简练而圣洁的轮廓。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相信那是太阳神的使者降临人间,携着神的意旨,携着经久沉淀的高傲。
  他对上鹰攫取日光一般的金色眼眸,然后在唇边牵起了一个温和而善意的微笑。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那只鹰与他对视一番,然后展开雪白的双翼掀起气流向遥远的天际飞去。
  林敬言自鼻腔中轻呼出口气,唇边尚未消退的笑意中也不知是衔上了几分无奈还是几分明晰。

Deux
  第二天林敬言如往常般离开木屋时,又见到了那只鹰。
  “早安。”
  他停下步伐扬起头微笑着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语气平和仿佛与老友重逢。
  “我猜你是第一次到这里里来?我之前没有见过你。”
  “不过,无论你是因为什么而来到这里,我都希望你能喜欢这片森林。就我个人而言,没有比这里更美的地方了。”
  他的余光捕捉到树枝微微地颤动,心里明白对方已经准备离开。而他面上温和神色仍不加更改,只是向对方微微颔首。
  “明天见。”
  他迈开步伐继续向前走去,身后传来飞禽展翅的扑棱声。
  意料之中。
  林敬言略微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眸,阳光从他面前的树梢间照射下来,明暗交错,光影绰约。他想起阳光照耀在鹰身上的时候,如在雪羽上镀了一层金。
  林敬言没有驯过鹰,也从未想过要去驯服这样一种高傲的生物。他饲养了大量有着玫瑰石般眸色的白鸽,而对于鹰,他更愿意看到它们逆着光向太阳直冲而去。那种锐气,那种骄傲,那种恣意,都是他最为欣赏的。
  所以对于这只雪白的鹰,他只是想和它成为朋友,就像他和森林里其他动物一样。

Trois
  林敬言开始把在清晨散步时和鹰随口聊几句当成了习惯。
  而令他惊喜的是,那只鹰似乎也在逐渐接受他的存在,尽管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表现,但林敬言凭着这么多年与动物相处的经验和敏锐的直觉,知道它在听他说话。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语气愈发熟稔,仿佛对面是认识多年的老友,对坐着倾心交谈。
  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中,他散步的时间已被和鹰聊天占据了大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像一对亲密好友。从原来的几分钟到后来的几刻钟,从原来的站在树下到最后他能够直接坐在树干旁,而鹰就飞落在离他不远的灌木上听他讲述。
  “昨天冷暗雷回来了,给我带来一个不怎么样的消息,说我们的国王又在尝试吞并隔壁的公国。”
  “你一定知道这就意味着战争了,而且是毫无意义的战争。”
  “我生活在这森林中,倒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国度里的其他普通居民,他们的生活很可能就此毁灭。”
  林敬言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目光直视着鹰,丝毫没有掩饰语调里的几分叹息。
  “若不是人偶师最重要的一条守则就是不能参与战争,我应该会走出这片森林……不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是为了组成这个国家的人。”
  “时候不早了,明天见。”

Quatre
  让林敬言没有料到的是,他会收到来自国王的信。
  信的意思很清楚,这场战争中隔壁的公国出人意料地占了上风,所以国王亲自请求他离开森林协助作战,并许下了会从教廷对人偶师的审判中保下他,予他正常的公民身份,从此不必再躲藏在森林中的诺言。
  林敬言折起被风吹扬如展翅白鸽的信纸,想起之前在散步中捡到这封信时的惊异,明白国家确实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无论是从这个举动的冒险上来看,还是从这份孤注一掷上来看,他的国王都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林敬言将双手枕在脑后半眯了眼眸,“从教廷那里保下一位人偶师,几乎可以说是要与教廷为敌。”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时眸底已然带上了磐石般的坚定。
  “我会去,不为他的承诺,只为能让无辜的人们继续生活。”
  林敬言站起身来,向着鹰挥了挥手,未曾褪去的微笑有些涩然。
  “大概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见面了,也可能不会再见。我知道你已经很熟悉这里了,那么,与我告别吧。”
  那只鹰忽然展开雪白的翅膀向林敬言飞来,刹那间停于他肩上尖喙猛地在他肩膀上啄了一下。
  痛感猛烈传来,林敬言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刚想开口说什么鹰就再次飞起来,毫无游移地向远方掠去。
  林敬言单手按上肩上的伤口,目送着对方远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Cinq
  林敬言最后还是离开了森林,带着他这么多年精心制作的所有人偶加入了战争。
  人偶师的强大在战场上展露无遗。随着林敬言指尖银线的穿梭舞动,人偶们仿佛战争机器一样不知疲惫和疼痛地向前冲去。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国王欣喜不已,他问过很多次林敬言除了他所承诺的以外还希望得到什么奖励,林敬言却只轻轻一笑,简单地回答他一句。
  “我只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免受战争的残害。”
  过于强大的助力总是会引起对立面的注意。当林敬言接到与他们交战的公国已经将他的身份报告给了教廷时,他没有分毫的意外。同时他也意料到了教廷遣兵帮助对方并向己方下达警示的事,他询问过国王打算怎么处理,年轻气盛的君主只是猛地一挥手——
  “继续!”
  林敬言在他说出那个词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陷入一场苦战,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就在教廷军队到达战场的第二天他们就交了一战。教廷明显有备而来,林敬言的人偶在对方专向连接处的攻击下接连损坏,而他自己也身陷重围。到最后他不得不让仅存的人偶在自己身边形成圆圈将自己包围在中间,他透过人偶间的缝隙清晰地看见逐渐靠近的一圈黑压压的敌军,以及满地的鲜血和人偶残片。
  看来我会死在这里啊。
  林敬言没有刻意掩饰笑意里的苦涩,指尖的几缕银色丝线停止穿梭静静缠绕,仿佛银蛇失去生命。他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了太多,无法强行突围。更何况对方非常熟悉他的人偶的弱点,只要开始进攻,不到两分钟他就会被教廷的人捆绑起来带回宗教审判所。
  他微扬起头,天空还是如他在森林时的那般湛蓝,可眼前的阵阵晕眩感仿佛给苍穹染上了几抹血色。他轻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调动剩余的精神力操作人偶有所动作,耳畔就蓦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

Six
  林敬言后来回想起那一幕,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有着雪白双翼的男子就那么直直从天空飞降下来,双臂穿过他腋下将他托起再飞升上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当教廷的军队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飞到了弓箭所无法伤及的高度。他被带着飞离战场,直到一条靠近营地的溪边才停下。
  林敬言好容易才从这次闪电般的营救中缓过来,深吸了口气向对方道了声谢。
  “谢谢您的帮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这时他才看清楚对方。苍白的皮肤衬托下一双灿金色眼眸即使掩在银框眼镜后也十分引人注目,五官搭配堪称完美,加上背部的雪白双翅,林敬言觉得若不是他不信教,大概会认为这是天使莅临。
  “我是张新杰。林先生,我们认识很久了。”
  林敬言一怔,他在记忆里完全搜寻不到这个人。
  “我不明白,张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新杰淡然神色没有因为他的疑惑而改变,清冷声线缓缓将自己身份述来。
  “我原本是一只鹰,和您在森林里见过很多次。” 
  “请别惊讶为什么我现在是人,您作为人偶师,应该能够明白。” 
  林敬言想起在很久以前阅读的古老羊皮卷中确实有那么一个种族,能由鹰变成人。
  “但是凭借我对您的种族的了解,是不能随意变成人的。”
  他记得那个种族以鹰的形象为傲,若有谁私自变成人很有可能遭到严厉的惩罚。轻则关上几年禁闭,重则被驱逐出族。
  “您对我们了解得不少。确实如您所说,我选择变成人意味着有很大几率无法回族。”
  张新杰向前迈了一步,与林敬言的距离近了几分。他直视着林敬言琥珀色的眸子,一字一句坚定有力。
  “但我的目的是协助您战斗,请您给我这个机会。”

Sept
  林敬言没有拒绝张新杰,实际上他也无法拒绝。
  他向国王申请了几日的休整时间,在营地一处隐蔽的帐篷里夜以继日地修补和改进剩余的人偶。张新杰每天为他带来食物和前线的最新消息,对方显然也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耗了不少,竟没有立刻乘胜追击而是选择了休战。
  林敬言在桌上摊开了地图,将一支羽毛笔倒过来用羽毛在地图中央轻柔地画了个圈。
  “这就是他们的首都所在,离我们的营地约三百英里。张先生,您有什么建议?”
  “擒王。”
  张新杰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拿过林敬言手中的笔用有墨的一端点在对方王宫所在处,抬头看了林敬言一眼再不紧不慢地说下去。
  “休战结束前一天晚上十二点我带您进入对方宫殿,只要能够将对方的国王擒获,对方自然不战而降。”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看来是时候动用我的一些小制作了。”
  林敬言点了点头,返身从帐篷一角的木箱中取出一只鸽子。
  “以人偶手法制作的白鸽,它会为我们探明宫殿的走向。”
  林敬言掌心向上猛地一抛,那只鸽子立刻向帐篷外面飞去,取而代之的是林敬言指尖的一条短了许多的银线。林敬言略略调动精神力,银线刹那间在他指间游移起来。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您,张先生。”
  “您请说。”
  林敬言转向张新杰,唇线弯起笑意盎然。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张新杰沉默半晌,屈指推抵了一下眼镜,声调依然平缓而无波动。
  “您的右肩上有我留下的伤痕。”

Huit
  擒获对方国王的过程比林敬言想象的容易得多,在张新杰的协助下他顺利地趁着夜色从窗户进入寝宫,然后在对方还沉浸于睡梦中时就把他捆绑起来带回了营地。第二天战斗一开始那位可怜的国王就被推到了军队前方,成功地逼退了一次对方军队。
  林敬言带着最新的情报来到帐篷里时张新杰正在喝茶,那种来自东方的饮料经林敬言推荐给他后竟意外地令他喜欢。林敬言掀开亚麻布帘走了进来,向张新杰微微颔首后坐在了他对面。
  “辛苦了,张先生。据我的鸽子带回来的消息,他们似乎准备开始另立国王了。”
  “林先生,如果您能保证这条消息的真实性,您就可以去告诉我们的俘虏,他的王位即将不保。”
  “然后他会请求借助我们的帮助夺回王位?”林敬言唇边挑起抹稍显促狭意味的弧度,“这件事情应该交给我们的国王陛下去商讨,他一定比我们乐意。”
  “林先生。”
  张新杰唤了他一声,却没有马上说下去,而是端起茶杯来不急不缓地将剩下的茶饮尽。林敬言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重新开口。
  “战争结束以后,您有什么想法?”
  “回到森林里去。”
  林敬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自己的答案,骨节分明的十指交织托着下颚,眸底一脉平和淡然。
  “那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生活多年的地方,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能被承认为一名公民固然不错,可那就要让教廷放弃我们的国家了。”
  “我不仇恨教廷,相反我愿意看见国家处于教廷的庇佑下。人民是需要信仰的。教廷对人偶师的追捕不过是不了解我们从而认为我们是邪恶力量罢了。”
  “张先生呢?”
  张新杰凝视他几秒,林敬言几乎有种被那双灿金色眸子看透的错觉。接着张新杰移开视线,声音平静而携着当初请求协助林敬言作战时的坚定。
  “您选择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

Neuf
  战争结束了。
  据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说,那场战争中有一位人偶师参与,主宰战场,无人能敌。
  也有人说,他的身旁总站着一位有着雪白双翼的男子,那是耶和华派下来的天使,为助他一臂之力。
  王宫里的侍卫们说,战争结束的那天晚上,那位人偶师和那位男子一起带领军队回到城内,随后不辞而别。
  砍柴的樵夫说,偶尔会在王国最北边的森林里见到两个一瞬而过的身影,黑袍白衣,如若伴侣。
  而故事究竟得到了怎样的结局,只有林敬言和张新杰彼此知晓。

Dix
  “林先生,在我曾阅读过的古籍中,人偶师是不该拥有超出控制的情感的。”
  “你能为我放弃你的骄傲,我也能为你打破我的戒律,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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